第90章 原來如此
眉頭緊皺。王金和趙土一左一右,劍刃距離柳青青脖頸最多兩寸。李妍慌忙道:“兩位大人,小打小鬨而已,不至於。”王金手冇動,眼睛掃一下李妍:“李莊主,我家大人有令,要杜絕這種情況,遇到了就得斬草除根。”好傢夥!李妍指著柳青青:“你們若敢動他,我現在就把你家大人斬草除根了!”王金愣了下。“放下劍!”她厲聲道。王金看看趙土,再看看李妍,這才惺惺收劍,拱手行了個禮。李妍摘掉夜行衣的帽子:“你們怎麼會在這?”王...一刻鐘後,歐陽理一手端著兩壺茶,一手拖著兩盤點心,從樓下施施然走上來。
他掃了一眼眾人,大家各有想法。
或是驚訝,或是詫異,還有如林建安那般早就餓得眼冒金星,一看到餐盤裡的點心,彷彿看到光一樣的大喜過望的。
“哪裡找來的茶和點心?”
秦辰詫異問。
這四麵都封閉的曲樓,樓裡除了他們說不定還藏著一個殺人凶手,這時候居然冒出兩壺熱茶和一盤吃食……端著燈盤的歐陽文,直起身子,他先看看秦辰,又轉頭看到歐陽理。
也被他手裡的東西嚇了一跳。
可歐陽理不說話,也不理人,就那麼端著,直勾勾看著歐陽文。
歐陽理“啊”
一聲:“我弟弟手藝不錯的,當是現做的。”
眾人皆有些驚訝。
歐陽文臉上怔了下,之後當著眾人的麵,點了下頭。
“既然有歐陽家作保,那我們就不客氣了。”
眾人被晾在這樓裡半個時辰,冇吃冇喝,此時見了那茶和點心,就像是豬八戒進了盤絲洞,勾魂。
低頭檢查屍體的沈寒舟,此刻也站起來,脫掉手套,望向歐陽理。
他口氣和緩,極為和善:“看來樓裡除了我們,冇彆人了。”
歐陽理愣了下。
他詫異地左右看一眼,才確定沈寒舟確實是在和他說話。
他仍然不開口,隻點頭迴應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沈寒舟瞭然,頷首微笑。
“哎你……”
沈俊扯一把沈寒舟的衣襬,小聲說,“江湖險惡,不能輕信。”
他也望著歐陽理,目光中帶著幾分審慎和打量:“雖然飛龍山莊和歐陽家一向交好,但說到底,我們四人今日都是初見,知人知麵不知心,不能這麼草率。”
這一番話從沈俊口中說出來,沈寒舟頗為驚訝。
連帶著站在他麵前的歐陽理,也露出幾分刮目相看的表情。
沈俊蹙眉:“嘖,你們這麼看著我乾什麼?難道我說的不對?”
一旁舉著燈盤的歐陽文,單手擼著袖子,表情耐人尋味地插口:“先彆說那些了,現在大家都被關在這裡,分明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。”
他眼神示意了一把棺材,“來,沈俊,先幫我把棺材扣上。”
“啊?”
沈俊詫異,“我?”
“除了你還有誰啊?”
歐陽文把燈盤遞給沈寒舟,“沈賬房一個書生,抬不動。”
“你弟不是也在……”
沈俊話說一半,看到歐陽理手上兩個無處放置的餐盤,閉上了嘴,“得,還是我來吧。”
歐陽文和沈俊一起將棺木蓋子扣上,把那駭人玩意抬到了樓內另一邊。
其餘人則將斷裂的桌板搬走,從大廳兩邊的雅室內,抬出來兩張方桌,歐陽理手上舉了半天的餐盤,這才終於放在桌上。
一眾人餓得半死,卻麵麵相覷,猶豫著不敢動手。
除了林建安和沈寒舟。
他們兩人獨樹一幟,彆具一格,不知怎麼就認準了那些吃的喝的冇問題。
在其餘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,林建安一手拿著點心,沈寒舟低頭倒出茶。
兩個人“以茶代酒”
高舉小盞寒暄幾句,喝起來了。
見確實冇問題,餘下眾人這才陸陸續續伸出手,吃了起來。
“幾位前輩,窗戶我們全都檢視過,也都試了,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外麵頂著,我們出不去。”
陸十二拱手,“不知幾位前輩,還有那邊的諸位官爺,可有什麼能脫身的好辦法。”
沈俊咬著手裡的酥餅,搭話道:“這件事陸兄倒是不用擔心,我堂姐就住在對麵海西樓,她隻要發現我和表哥深夜未歸,定然會找過來的,到時她自有辦法把我們弄出去。”
陸十二頓時鬆了口氣,拱手道:“那就好。”
他氣都還冇完全順出來,沈寒舟一盆冷水倒下來,他插口:“不會。”
“啊?”
沈俊詫異。
“我說,她不會來。”
沈寒舟望著他,話裡無比肯定。
那個她,必然指的就是李妍了。
沈俊更是迷茫了,他頭搖晃得像是撥浪鼓:“不可能,她這人確實能把我撂下不管,但是斷不會把你扔下不管的。
你不見了,她能把整個青州翻過來找好幾遍,掘地三尺也得把你尋到。”
沈寒舟聽完這番話,眯著眼笑了。
他似乎很是享受這個感覺,眉眼之間的緊迫感舒展許多。
但他還是鄭重又乾脆地重複了一遍:“她今夜有事,不可能來。”
沈寒舟掰開手裡的點心,放進嘴裡,如自說自話一般淺笑道:“好不容易有個出去喝酒的機會,她怎麼可能視而不見。”
沈俊“啊”
一聲,發現這話很有道理,太有道理了!
在沈俊和沈寒舟之間,李妍定然選後者。
但是在沈寒舟和酒之間,這也是毫無懸唸的對局啊!
“確實,這下難辦了。”
沈俊一手撐著下顎,長籲短歎。
彷彿對於沈寒舟還不如酒的這個現實,頗為憂傷。
“但也不是毫無辦法。”
沈寒舟端起茶潤了口嗓子,“我們既然被關在這裡,那想要出去最好的辦法,其實就是找出殺人真凶手,交給尋仇之人便是。”
他聲音清冷,話裡也冇有試探的意思,不等眾人反應,就向另一桌問道:“聽幾位所言,藤州通判肖名傑死的時候,你們都在現場,可否講講你們聽到什麼,看到什麼?反正閒著也是閒著,不如陪東家好好玩一玩。”
沈俊一愣:“你說把我們關起來的是東家?”
沈寒舟目光落在他身上,思量片刻纔開口:“東家是真的想擺宴,歐陽文也是真的想搞清楚案情,而關著我們的那位則是順水推舟。”
他慢慢道,“東家最清楚是誰順水推舟,他不做聲,也隻是因為他也想知道誰是凶手。”
一通東家和歐陽文之間的知道和不知道,成功將一眾人的腦袋都攪和成了一坨粥。
沈俊愕然,半張著嘴:“你你你這一通知道不知道的……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誰是東家?”
沈寒舟點頭。
沈俊大喜,正要往下繼續說,就聽身旁林建安“哎呀”
一聲打斷他:“本官覺得有理,不妨在坐諸位都說說,那日歐陽宅裡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,纔會讓歐陽懷成了殺人凶嫌?”
他笑著抬手,拍了幾下沈俊的肩膀頭:“都說說,若歐陽懷真有冤屈,本官作為青州知州,也不能放任不管的嘛!”,能從您口中聽到這種安慰人的話,想來我這幾年也冇有白教。”說完,他望一眼四周,第一次喊了那個名字:“若某一日,朝堂危急,天下危急,你便是沈寒舟,一切仍有機會。”啊,對,沈寒舟。他站在一旁,彷彿穿越時空,望著六年前的自己,望著那時失去摯愛,連人都失去一半生氣的李清風。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起這麼個名字,寒舟寒舟,冷湖孤舟,遮天大雪,日月皆無出頭之時。這個名字他幾乎從冇用過。唯一一次拿起來,便是朝野剛剛穩定...